骨未销

你这个人太懒了,路过我的全世界,居然什么都不留下

【all黄】我的将军啊

#蓝雨黄,了解一下#

#年度恐怖大戏:快开学了,即将上映#

#ooc预警,私设预警#

以下正文↓:

  1.战场,似血残阳。
  
  孤鸿不曾渡。
  
  黄少天倚剑而立,仰头灌下腰间酒壶里的最后一口酒,一脚踏在敌国将军僵冷的尸体上。
  
  咽下最后一滴,也不管究竟有多少流进了嘴里,他拔出一直钉在那将军尸体上的宝剑,随手扔开酒壶,任由烈酒洒在“春闺梦里人”的身上,传令道:“收兵!”
  
  这一战,蓝雨还是胜了。
  
  
  2.不过一场小捷,不值得大肆庆祝。
  
  随军医师徐景熙却在饮酒。
  
  准确来说,是被将军黄少天拉到驻地附近的石山上,吹了半夜的冷风,喝了半杯酒。
  
  黄少天身边的酒壶却已经堆了一地。
  
  “景熙啊,咱们也算生死相依过好几回了,”黄少天抱着酒壶,似哭似笑,“你说,我到底哪里不好啊?”
  
  军中不许饮酒,也不知黄少天从哪里搞来这么多烈酒,他不过喝了半杯,胃里已经像刀割一样。
  
  “将军自然哪里都好。”他垂眉敛目,不敢在意识不清醒的情况下多看这面容昳丽的少年将军一眼。
  
  世人只道黄少天在战场上所向披靡,手段狠绝,故被称作“玉面修罗”。
  
  殊不知,真正修罗染血的,是那“玉面”。
  
  哪怕是在厮杀正酣的时候,那群杀红了眼的战士见了这张脸,都会下意识停顿动作。
  
  那双如黑曜石般的眸子,实在太具迷惑性。
  
  “他今天大婚,”黄少天终是喝不下去,“这酒都是他送我的。我嗜酒,他就送我最烈的酒;我断袖,他就送我最好看的少年……”
  
  他支撑不住身体,靠在徐景熙的身上泪流满面:“不就是要军权吗?我十四岁起入军拼杀,为他挣得这一身伤疤,为什么,为什么这次,我喜欢他,他却给不了我啊!”
  
  “为什么……”
  
  将军哭着哭着就睡了,留下小军医静坐在那里,默默喝完最后一壶酒。
  
  他颤抖着把带着浓厚醉意的吻印在将军的额头上。
  
  “为什么,不是我啊?”
  
  
  3.满城丹砂,十里红妆。
  
  丞相嫡子今日大婚。
  
  喻文州玉冠高束,温文尔雅,一身红衣不觉招摇,反而更衬得这骏马上的新郎官温润如玉。
  
  新娘子是镇国公府的女儿。
  
  他带着一贯的笑意驭马行向镇国公府,眼神却缓慢放空。
  
  少天在边关还好吗?婚礼已经通知了他,他也该死心了吧?边疆苦寒,上次送他的酒还够不够喝?
  
  少天……若是他穿上那嫁衣,定是无人能比的艳丽吧?
  
  少天,少天,少天……
  
  
  4.酒楼上,身着湛蓝袍子的小少年挽弓搭箭,瞄准了俊眉修目的新郎官,满脸愤愤不平。
  
  他身边围了一圈奴婢,各个脸带讨好之色,嘴上叨叨不停,却无一人敢碰这个小祖宗。
  
  “哎呦喂,小祖宗您悠着点,喻侍郎年少有为,又和那大小姐两情相悦,怎生得就招惹到您老了?”
  
  卢瀚文撇嘴不语,扣住弓弦的手指却更紧。
  
  小厮们快急哭了,另一竹青色轻衫的青年突然破门而入。
  
  “混账东西!”那人看起来懒散,却劈手就夺了少年手中的箭,“黄少平日对你的教导都被你吃到肚子里去了?只长个头不长脑子的小白眼狼!”
  
  卢瀚文见他进来,更是气得眼眶都泛红:“你们一个个都拦着我!都向着那个负心汉!黄少在战场上拼杀他却在这里和别家小姐成亲!你们把黄少置于何地!”
  
  郑轩直接折了他一直珍爱的宝弓,扔在一旁:“是,他喻文州是有千万般对不起黄少天,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做的后果?!!”
  
  “你TM要是敢在这时候坏了这场婚事,你信不信那般老家伙明儿上朝就有千百种理由扣着边关将士的粮草和军饷!”
  
  “那群蠹虫已经逼走了魏老将军,你还想让黄少也被逼走吗?啊?!”
  
  卢瀚文愣了半晌,突然掀翻身旁的桌子,茶杯茶壶点心碟盘散落一地:“滚!都给我出去!”
  
  郑轩刚吼完一通,微微有些喘气,赤红着脸招招手,把房间里的其他人都带了出去。
  
  房间里的幼狼呜咽着舔舐伤口。
  
  
  5.郑轩站在门口重重按了按太阳穴。
  
  什么时候开始的?那个被他们这一辈人一起宠在手心里的少年,要提剑杀人,要造下杀戮,要忍下诸般不如意,只为了“求全”二字。
  
  那个笑靥如花,眼底永远倒映着蓝天白云的俊秀少年郎仿佛不存在一样。
  
  可形势所迫,他们不得不扛起这份重任。
  
  只有稳住朝堂,清明政治,才算不辜负那人在边关浴血饮沙受的苦。
  
  他掐了掐掌心,强迫自己继续漫不经心地笑。
  
  本就无所谓的,不是么?
  
  
  6.黄少天是在第二日卯时起床的。
  
  常年饮用烈酒,他的酒量不算差,宿醉也不会太难受,顶多起身时有那么一阵头晕眼花。
  
  微凉的指尖抵住他的太阳穴,力度不轻不重,缓缓替他按摩,黄少天舒服得简直要喟叹出声。
  
  “黄少怎么不多睡会?昨儿个大胜,今日那群蛮子应该是不敢再来,你身上的伤也不轻,就算稍稍小眯一会,也不会有人说的。”
  
  他认出身后的人是徐景熙,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今天估计还不行,要安抚民众,要清点伤亡,要打点军饷粮草,估计是睡不了的,希望今晚能早点回帐还差不多。”
  
  徐景熙被他气到了:“知道今天有这么多事要做,昨晚还敢放肆喝?”
  
  “嘿嘿,这不是有你吗?”黄少天稍稍往后靠,头压着徐景熙的肩,稍稍一侧,呼吸时的热气全喷洒在了军医白皙的颈项间,“神医大人,我的醒酒汤呢?”
  
  徐景熙稳如泰山:“在书桌上凉着呢,你待会别忘了喝。”
  
  黄少天眯够了,利索下床穿衣。
  
  徐景熙昨天喝得也不少,把黄少天搬回主帐中后,自己只来得及脱了个鞋,也就凑合着在将军的被窝里睡了一宿。
  
  虽然只是盖着被子纯睡觉,可出于心底某些不可言说的小心思,徐军医的耳尖还是有点红。
  
  “你慢点,诶,铠甲有你这么穿的吗?”徐景熙见那人冒冒失失的样子,只能坐在床边,冲他招招手,“过来,我给你打理打理。”
  
  黄少天乖乖蹲下身,任那双救死扶伤的手给自己扣好铠甲,戴上头盔,最后实在没忍住,在神医的脸上偷了口香:“谢谢景熙,你再休息吧,我午膳时再来找你!”
  
  一口气闷完了那碗味道诡异的醒酒汤,黄少天神清气爽地出去练兵。
  
  徐景熙摸了摸自己脸上残留的温热触感和酒香味,不由摇头笑了笑。
  
  都只道剑圣不负年少天真,他隔着那层盔甲,却仍旧瞧见了埋在血红下的一片赤子之心。
  
  
  7.朝来暮去,黄少天与徐景熙愈发亲密,同进同出,言笑晏晏。
  
  暮去朝来,这一场战役,也终于胜了。
  
  最后那场决战中,黄少天单带三千精兵,攻进蛮夷的都城,斩王族于剑下,彻底解决了西北外族进犯的问题。
  
  “此役三载有余,景熙现在可是归心似箭了?”黄少天解下头盔,束好的长发也随之散下,他唇角染血,却仍旧美得不可方物。
  
  “我心归这万里江山,”徐景熙替他解开银铠,又褪下里衣,看着那几道狰狞的伤口,眉头微蹙,拧了帕子给他细细擦拭,“将军,少天,听我一句劝,若你还想再多活几年,莫要再去战场上晃悠了,你不听我的话,等老了是要吃亏的。”
  
  黄少天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低声闷笑,最后竟咳了起来。
  
  他这一咳,直接把伤口弄裂开,好不容易止住血的几处又开始渗血。
  
  徐景熙手上用了点力气:“你笑什么?”
  
  黄少天顿时疼得笑不出来:“嘶……轻点轻点!我笑你读书少!”
  
  “这倒是奇了,”徐景熙重新给他上药,“我自幼随师学医,可学业也不曾落下过,若说腹中笔墨,虽不敢与第一才子喻文州相比,却也不可能比你这整日在战场上喊打喊杀的莽夫少吧?”
  
  黄少天又低低咳了几句:“我说话不好听,你一准要生气,等到时候再告诉你。”
  
  
  8.黄少天回京的那日,正值暖春三月。
  
  小将军在战场出生入死了三年,看起来更加英气逼人,眉眼间的昳丽也遮不住他一身的不羁潇洒。
  
  好比完全开锋的宝剑,经过磨砺后,只会更加锐不可当。
  
  徐景熙在入京前收到了师傅的来信,急着回师门处理事物,临走前叮嘱了小剑圣千百遍“不可锋芒毕露”。
  
  黄少天当时应得那叫一个顺溜,回京后就抛在了脑后。
  
  他怎么会不懂“功高盖主”这般浅显的道理呢?
  
  只是他不能忘记自己领军远征的初心:他要还蓝雨一片太平盛世。
  
  文州和郑轩在后方苦撑了这么些年,他看在眼里,现在他满身功勋地回朝,又怎么可能低调处世?
  
  在战场上九死一生后,他心里早就容不下那些爱恨情仇。
  
  他见过被动防守时,每个人都挺直脊梁,咬牙撑起最后一道防线的铮然傲骨。
  
  他见过剿杀蛮夷时,每个人都杀红了眼,狠辣砍下敌人头颅的浴血奋战。
  
  他见过大漠里染血后的残阳,见过黄沙中袅袅升起的孤烟,见过浩瀚的星海,见过弯若钩刀的明月。
  
  而这些东西,京城里都没有。
  
  所以他想,就算哪日要选个埋骨之地,他也要选在大漠里,他想和他的战士们一起长眠于边关,永远守护他深爱的土地。
  
  
  9.喻文州为黄少天置办了洗尘宴。
  
  京城里排得上号的名贵都来了。
  
  觥筹交错,珠光宝气,这些都是脂粉堆里长大的黄少天曾经最熟悉的东西。
  
  只要他笑,他们就笑;只要他皱眉,他们就战战兢兢,如临深渊。
  
  这些都不重要了。
  
  黄少天把玩着手里价值千金的夜光杯,把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啧,京城中靡丽的桃花酿成的酒,怎么比得上边关风霜琢磨出来的那般烈?
  
  正如他曾经一度放不下的喻文州,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10.他回京后休息了一年,徐景熙还是没有来找他。
  
  喻文州和郑轩倒是时常邀他一同出游。
  
  他们两个才是接下来行动的重中之重,毕竟黄少天实在不习惯朝堂上无形的刀光剑影。
  
  “我觉得,你们两个人,下期归下棋,别拉着我在旁边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头很晕的!”
  
  宋晓和卢瀚文喜欢在这时候调侃他:“黄少用兵如神,怎么会对小小棋局头疼呢?”
  
  “听不见听不见,”黄少天捂住耳朵,“我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
  
  喻文州这时就拿出长兄的架子,笑着用折扇敲了敲两人的头:“怎么还这般不懂规矩?”
  
  只是那笑,怎么看都带着纵容,显然是不信黄少天真的不懂下棋。
  
  “唉,等到这天下真正太平下来,我就辞去一切职务功名,去哪个你们都不知道的深山老林里建座竹屋,学那些高人隐世不出,”黄少天这会不想理会这些人,索性躺在了郑轩的大腿上,闭着眼睛念叨,“等到你们娶妻生子了,我再回来欺负那群小萝卜头。”
  
  喻文州的笑意不变,握着扇骨的手指却紧了紧:“少天,你……”
  
  还在怪我当年娶妻一事吗?
  
  那位大小姐不愿嫁与他,他亦无意于佳人,两方结亲不过权宜之举,他婚后从未入过后院。
  
  可他知道,他与黄少天之间,终究还是不同当年了。
  
  “嗯?文州刚刚喊我做什么?”黄少天偏头向他笑问。
  
  “没什么,”喻文州又落下一子,端起凉透的茶水呡了呡,寡淡苦涩,“想问问你对瀚文的教导进度如何了?”
  
  黄少天顺来一块糖糕,塞进嘴里,含糊不清道:“这个你放心,我亲自带出来的孩子,还能差吗?”
  
  “那就好。”喻文州又低头喝了一口茶,杯盖掀起,掩住他的失态。
  
  远处桃花片片飘落,落花随流水,却不是当年离别时他为他折的那一枝。
  
  
  11.又是一年时光流逝。
  
  西北匪患死灰复燃,虽然不算严重,但那片能自立山头的匪寨都是老油条,朝廷为求稳妥,也出于某些权贵的私心,黄少天被派去剿匪。
  
  徐景熙还是没有回来找他。
  
  这次仍是喻文州为他送行。
  
  喻文州还是送了他一枝桃花。
  
  “待你回京,我有话对你说。”
  
  黄少天却不再是那个急于保护心上人的毛躁少年,岁月在他身上沉淀下了风华。
  
  “我有一物,埋于府中那棵老树下,待我走后,你且去取。”
  
  
  12.后来的故事,说书人也无从得知。
  
  史书只记:“是年冬,匪患绝,天子病危托孤,丞相喻文州携兵符令三军,拥少主登基,获封摄政王。刑部尚书郑轩,兵部尚书卢瀚文等,有从龙之功,皆列侯。”
  
  可京城始终没等来那个一笑三冬暖的小将军。
  
  匆忙赶回京城的徐景熙只得到摄政王的冷眼相待,以及一封未打开的信。
  
  里面是当年黄少天未对他说出来的话:“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
  
  
  13.多年后,天际某处不知名的深山中,有素衣剑客醉于竹屋中。
  
  门外传来马蹄声,有人牵马进了院里。
  
  被岁月厚待的容颜风采依旧,一笑更是勾魂摄魄,他拖着长长的尾音,招呼道:“哟,稀客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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